中國:三萜類在靈芝孢子粉裡的含量是「微量級」,不宜作為相關產品的指標成分

2021年1月22日/上海市農業科學院食用菌研究所等/菌物學報

文/吳亭瑤    简体中文报道/请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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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藥質量研究國家重點實驗室(澳門大學)2020年10月發表在《Chinese Medical Journal》的論文指出:靈芝孢子粉的三萜類含量是極少,不適宜作為質量指標。無獨有偶,上海市農業科學院食用菌研究所的研究團隊於同年1月發表在《菌物學報》的研究報告也指向同一結論,與此同時,「孢子粉三萜溶出量」亦被再次證明「與破不破壁無相關性」。

 

三萜類也是孢子粉主要成分?

靈芝孢子粉是子實體發育成熟期從靈芝菌褶中彈射出來的生殖細胞,不論是直接以此生殖細胞做成的「(未破壁)孢子粉」產品,還是把細胞壁打破後做成的「破壁孢子粉」產品,抑或將孢子裡的油脂提取出來做成的「孢子油」產品,在中國靈芝市場上都占有一席之地。

因為同樣來自「靈芝」,這些以孢子粉為原料的相關產品一直延用子實體的功效成分作為產品品質高低的衡量指標。由於多醣是細胞壁的主要組成,因此子實體和孢子粉都有這類成分,雖然它們的化學結構並不相同。但包含靈芝酸在內的「三萜類」呢?

這些被認為是靈芝子實體能夠保肝、抗腫瘤、抗病毒、抗過敏、抗發炎、降血壓、抗失智⋯⋯的成分,在靈芝還只是「生殖細胞」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嗎?其適合作為孢子粉相關產品的質量指標嗎?

 

孢子粉、孢子油三萜含量僅子實體百分之一或不到

根據上海市農業科學院食用菌研究所採用HPLC(高效液相層析法/高效液相色譜法,一種可以精準定量混合物中個別單一成分的檢測方法)進行分析的結果顯示,孢子粉和孢子油中13種主要三萜類成分含量都是「微量級」:

孢子粉三萜總量為14.24~99.70 µg/g,僅為子實體的百分之一,而孢子油中三萜總量則是不足50.0 µg /g;孢子粉破壁和未破壁的三萜總量分別是20.43~99.70 µg/g和14.24~93.12 µg/g,兩者相差無幾,這說明破壁與否並不影響孢子粉的三萜溶出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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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料說明〕五份來自不同產地的靈芝孢子粉原料,經破壁處理後,分為未破壁孢子粉樣品(編號u1~u5)和破壁孢子粉樣品(編號b1~b5),靈芝孢子油樣品(編號1~3)則是購自實體產品。

 

不適合的檢測方法讓市售孢子粉、孢子油三萜含量標示失真

1克(g)等於1百萬微克(µg),換算下來,三萜類在孢子粉或孢子油中的實際含量只有0.0014%~0.0099%。

這還是在研究者建立的優化條件下(以40%乙醇水溶液,按1:10的原料與溶劑比,進行30分的超音波提取),將三萜類充分溶出才有的結果,而且還必須將三萜提取液濃縮五十倍才有辦法讓個別的三萜成分被HPLC定量,否則也只能是徒呼負負的「未檢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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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萜在靈芝孢子粉之如此微量,實在與市場上各種以靈芝孢子粉為原料做成的產品(尤其是破壁孢子粉和孢子油產品)動輒「百分之」幾或十幾,甚或超過20%的三萜總含量天差地遠——這中間可是「千百倍」的差距啊!

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出入,主要與大陸監管單位和靈芝業界習慣採用分光光度計法作為靈芝三萜類含量檢測工具有關。正如本篇報告在一開頭陳述研究背景時所言:

靈芝孢子粉的「標誌性(編按:指標性)有效成分尚不明確,且缺乏法定的標準,孢子粉及相關產品常用靈芝子實體中的活性成分三萜或多糖作為質控指標,運用分光光度計法(陳冠州等 2011)進行測定。

但是孢子粉和孢子油中含有大量的油酸、亞油酸、麥角甾醇等成分,都可以與香草醛高氯酸(編按:分光光度計法使用的顯色溶劑)發生顏色反應,使三萜測定結果遠遠高於真實值(張忠等 2016)。

文獻報導,運用分光光度法測得破壁孢子粉三萜含量為2.94%~3.43%(葉銀鵬等 2017),孢子油三萜含量高於20%(李菁等 2012)。

運用高效液相色譜法(董虹玲等 2013;周丹英等 2017)研究發現,市售靈芝孢子粉中靈芝酸類成分含量非 常低,有些甚至檢測不出。

兩種主流檢測方法測定結果的差異,使得靈芝孢子粉中是否含有三萜和三萜的具體含量備受爭議……」

除此之外,用來作為分光光度計法的三萜類標準品(齊墩果酸、熊果酸)其實是普遍存在植物中的五環三萜),而非靈芝本身特有三萜類,其所造成的影響經常是「對的驗不出來,錯的驗出一堆」。

其實這個事實並不是什麼新聞,學界和業界也早都知道卻也都不好說,因為只要法規依舊在,遊戲就難改。如今只不過是又再一次透過「實事求是」的科學研究讓大家更加明白,「分光光度法不適合用來檢測靈芝孢子粉及其相關產品的三萜類含量」。

 

三萜類並非孢子粉主成分,破不破壁皆然

本研究的結論中還有兩大重點,那就是:三萜類成分在靈芝孢子粉和靈芝孢子油產品中的含量非常低,不適合作為衡量相關產品品質的指標,以及三萜類成分的溶出量與「靈芝孢子粉是否破壁」沒有相關性。

至於在本篇研究報告中也有提及的「靈芝酸C6、靈芝酸G、靈芝酸A、靈芝酸 D、靈芝酸F是靈芝孢子粉中的主要三萜類成分,其中靈芝酸A平均占樣品三萜總量的19.71%,是孢子粉中含量最高的三萜類成分」,或許有某種科學上的意義,但在實際應用上則無足輕重。因為在已經是「微量級」的總量中去比較誰比誰多,誰是主要誰是次要,有何意義呢?

在此特別一書,只是希望給有幸閱讀此文的消費者打預防針,不要被有心人拿著「科研成果」斷章取義、大做文章給呼嚨(忽悠)了。

靈芝孢子粉相關產品的出現有其歷史背景,它們能在消費市場上受到歡迎也必然有其道理,孢子細胞壁的多醣組成和孢子內的油酸、亞油酸、麥角甾醇(麥角固醇)亦有其藥理作用。

只不過如果可以選擇,如果您吃靈芝的目的是想吃到如前所述之靈芝三萜類的優勢功效,或者期待吃到「靈芝三萜類」與「靈芝多醣類」之間一陰一陽、異曲同工、相互加乘又相互制約的平衡與廣效,那麼,還是建議選擇以靈芝子實體為原料的靈芝產品。

畢竟功效來自成分,成分來自原料,原料才是那個能讓高樓拔地而起的地基!

 

〔資料來源〕杨志空等。HPLC 法测定灵芝孢子粉中三萜含量。菌物學報2020年第39卷第1期,頁184~192。

〔延伸閱讀〕中藥質量研究國家重點實驗室(澳門大學):靈芝孢子粉的三萜類含量太低,不適宜作為質量指標